便有神谕多达五道，下面的军士不知实情，有所怨愤可以理解，但你等皆是知情之人，岂可如此不知轻重，若是当真坏了大事，谁人能担此责任，不要说你等，便是本座，也只有一死谢罪。别以为本座有些笑颜，便忘了杀伐手段，你等切记好自为之。”

堂下诸多座师，一时齐声应诺，尽皆口呼不敢，恭敬谨然。

拓跋垂又道：“季孙，唯识宗那边有何消息？”

季孙答道：“唯识宗的营寨在两日之前又后撤了百里，不知所谋为何，我已命千名军士日夜监视，一有变化，自会知晓。”

拓跋垂点点头，道：“据神谕中所释，上界之中，佛门一脉已经式微近乎瓦解，想必使者如此关注于唯识宗，也只是防范于未然，两界山之战，唯识宗注定败北，我们只需小心应付，自是有功。”

季孙稍做沉吟，道：“首座，所谓上界，当真存在吗？他们自称仙人，我也曾有幸与使者见过一面，他修为虽然高深，不可忖度，但依我的见识，也就是修真九渐进第九层罢了，这样的人物，我们真仙楼中也不是没有，观他那般趾高气扬，莫不是诈哄我等吧！”

季孙的关系，显然与拓跋垂甚是亲密，发此一问后，也不见拓跋垂怎生恼怒，反是耐心的解释道：“你也说了，仙人不过是他们自称而已，他们乐意自称，我们何须计较。至于是不是上界，又有什么打紧，反正南赡部洲只是我等我的南赡部洲，他们与佛门一脉有隙，不正是我们的朋友吗？口头上谦卑一下，并不吃亏，料想仅凭几个使者，也在南赡部洲上翻涌不起太大的波浪，又何足道哉！”

这两人一唱一和，却是又在这些座师面前透露了许多消息，由于这些话俨然是在拓跋垂盛怒之下传出来的，故而堂下座师没有一个敢有疑惑，听了之后也只是记在心里，按按盘算着该当有何应对，才能在以后的大势之中得利更多。

拓跋垂高坐帅案之上，看得堂下诸多座师的百态模样，心中暗暗冷笑，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又说道：“李逸风受向婵小儿言语之惑，仍在杀场之中静待，不曾归来，本座观那向婵也不过就是无胆鼠辈，恐怕不会出战了，要离，你便将他唤回营寨吧。”

堂下一个座师，面色红润，却生得五短身材，宛若童子，此时面色大喜，应道：“首座此言，正合我之心意，想我那徒儿何等英姿，岂是向婵那小秃贼能够匹敌，如今宁中则与苏皖成两位师侄都不幸罹难，我徒正该回到营中，领袖群伦……”

要离这一番得意忘形的表述还未完结，拓跋垂就似有不耐的打断了他，说道：“既如此，且唤他回来吧。”

要离意犹未尽，似是还想洋洋洒洒再说几句李逸风如何了得，却全然没有注意到堂下座师之中，已有许多人眼中闪烁不定的不愉之色与隐隐然的忌惮，然而拓跋垂已是公然逐客，要离即便再无机心，如此明显的言语还是能够分辨，只好止住心意，施施然出了中军大帐。

………………

一连数日不曾露面的洪渊，终于在二十万征伐大军千呼万唤之中传出了一则消息，要在今日巳时之后聚将，消息一出，流言顿止，所有的唯识宗弟子，都在静待着洪渊的解惑，或许唯一例外的，便是陷阵营余下的九千人，他们虽然不知各脉商议的实情，但隐隐然却是明白的，眼见此时尘埃已定，陷阵营军士的心中，却有些忐忑了起来，即便是答应了向婵，但想到后勤之事，难免会有些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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