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象晴好，残雪融尽，郕王踏着早来的春色，与一群妃媵游园。

郕王妃汪氏艳服出游，一身显眼的打扮加上她不俗的姿容，透着正妃的雍容华贵。与汪氏一路说说笑笑的是次妃杭氏，她的肚子微微隆起，显然有了身孕。

一个是正妃，一个是侧室，蓝本相处和睦，可是造化弄人，杭氏肚中的孩子正是日后郕王唯一的儿子朱见济，当郕王有朝一日登临帝位，册立自己的儿子为皇太子时，紫禁城里再次上演了一出废后的闹剧，于是，汪氏与杭氏反目成仇。

也怪朱家子孙像得了沾染病似的，册立的皇后、正妃要么只生女儿，要么干脆不孕！而汪氏后来好歹还生了两个女儿，比眼下紫禁城里那位毕生不孕的皇后钱氏荣幸得多。

当然，这是后话，此刻，郕王大可在少有争意的环境中左拥右抱，不必面对来自妃媵分歧的烦恼，耳根倒是清净。

内园繁花似海，人面如花。郕王游园正在兴头上，却见首领内侍江一航促进园。“郕王殿下，派往宣府那边的人都已回府，沈百户已侯在居心殿外。”

郕王驻足，眼力离了人面与花海，“那边情势如何？”

“那两千黑衣人果然是奔着越王往的，越王差点······遭遇不测。”

郕王一惊，“快请庞先生到居心殿议事！”

“是。”

郕王迟疑一番，冲驻足以待的汪氏点点头，离开内园，独自来到居心殿，就见庞哲与一名百户装束的军官侯在殿外，不待见礼，郕王将手一挥，急邀二人进殿。

“沈均，快将越王那边的消息细细禀来！”

“是！”叫沈均的百户禀道：“那日锦衣卫往寻吕姑娘，两千黑衣人静静跟在锦衣卫身后，待锦衣卫离开后，他们就动了手，越王深陷重围，为掩护吕姑娘，越王拼尽全力，不惜大开杀戒，逝世于他剑下的黑衣人不下于二百······”

“二百！”郕王惊叫一声，旋即转视庞哲，“想不到智识过人的越王也有冲天一怒为红颜的时候！”

“再多的智谋也抵不过情义二字！”庞哲应道。

“咱们有三人混进了黑衣人中，其中一人亲眼看见越王为暗箭所伤，后来一探听，方知那是一支毒箭！不过请殿下放心，越王被几名女冠救回营寨，如今已无大碍。”沈均续道。

“越王再度躲过一劫，幸甚！”郕王蹙眉，“诶，吕姑娘呢？”

“说来甚是神奇，为引开黑衣人，掩护越王，娇弱的吕姑娘不知哪来的气力，简直就是快步如飞，谁也追不上她，直到跑开十余里后，才被另一股黑衣人截住。吕姑娘······她显然不愿落进贼手，就想跳崖······”

“跳崖？咱们的人呢？”郕王急道。

“咱们派往的人就那么几个，身手极为寻常，来不及给越王透风报信，也无法助越王杀贼，眼见吕姑娘身陷尽境，再不想点方法，那就太对不住越王了！在下在林中学着越王的口吻喊话，总算引开了黑衣人。”

“吕姑娘何在？”

“这······多半是跳崖了！事后咱们的人往那里寻找过，惋惜活不见人，逝世不见尸。”

“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逝世相许，唉！”沉默很久，郕王重重叹了一声，道：“黑衣人被越府护卫军杀尽了吧？”

“不，越王回营寨后不久，两千护卫军赶到了吕姑娘跳崖的处所，不过，那里只剩近千名黑衣人，一番冲杀下来，黑衣人就被杀了个精光。还有数百黑衣人先一步踏上了南回的路，免于一逝世。诶，殿下，剩下的黑衣人一路奔至涿鹿山一带，到处兜圈，就是不肯离往，咱们的人不知其意，便撇下贼人，回来报讯。”

庞哲略一凝思，“吕姑娘不是随凌虚道长北行的吗？凌虚道长呢？”

沈均挠挠头，“哦，越王中箭后，咱们看见过凌虚道长派往的所有弟子，但就是不见凌虚道长本人。”

庞哲冲郕王使了个眼色，郕王命沈均退往。

“殿下，黑衣人尽无一帮人率先南回，而另一帮人还滞留于原地的道理。依在下看来，吕姑娘多半还活着，且未落进贼手，而是为凌虚道长所救，二人被贼人追得紧，无奈之下避进了涿鹿山。”

郕王眼力一亮，“不错，这样才说得过往！先生，涿鹿山那边有咱们的人，小王即刻传令他们四处查探，若真如先生所料，便不惜一切救下吕姑娘！”

庞哲点点头，“锦衣卫怕是指看不上了，搭救吕姑娘的事刻不容缓，否则，越王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万一他一声号召，率军杀奔襄王府，江北一带必将血流成河，届时大明如何能挡住瓦剌铁骑！”

郕王面色一沉，“先生，皇上会给越王做主吗？”

庞哲黯然摇头，“大明极大，而内忧外患离庙堂甚远，有足够的空间供人让步偷安。吾土不可犯，吾民不可欺，‘吾土吾民’，那是一代英主才有的情怀！更多的时候，庙堂之上只有两样东西最为醒目，那便是天子的大位与臣下的私利，对二者迫在眉睫的要挟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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