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旭？旭日初升吗？”许长清沉吟片刻，琢磨着这个名字。

汤天香点了点头，“对，旭儿，你看看，这是你的亲姑姑。”把许旭的小手往许长清的怀里摸一摸，许长清趁势将许旭接入怀里，逗了逗他，含笑道：“旭儿，我是你的亲姑姑啊，来看看姑姑。”

许旭黑溜溜的双眼转了转，小手指蜷在一起，嘴角一咧，竟是笑了。

汤天香见许旭如此亲近许长清，也不由说道：“旭儿与你，终究是血脉相连，才会这样亲近你。”

许长清闻言，眸光一闪，对汤天香发出邀请，“大嫂，你愿不愿意这段时间与旭儿一起住在我府里？”

许长清邀请，本来汤天香对许家人心存芥蒂，此番进京也不过是想要让许旭有个名正言顺的出身，却不料，许翔的矢口否认令她心生寒意，许家人之于她而言就是个与许旭有联系却又无情的世家。不过，许长清的为人她也看得清楚，与那启子世家人不一样，是个好的。

“不必了，我终究身份鄙陋，不比得旭儿长孙身份的好，妹妹，大嫂希望你能够抚养这个孩子。”汤天香再度提出她的要求。

许长清眉头紧蹙，眉眼间划过一丝肃然，面对汤天香的要求，她答道：“大嫂，旭儿是你的儿子，为什么你要我帮忙抚养呢？”

许长清不解，许旭身为许长安的长子，又是许家唯一的嫡长孙，汤天香如果想要抚养他，也非不可以。而且，许旭终究与她隔了一层，让她这个当姑姑的越俎代庖，抚养侄子，别人瞧见了指不定会有哪些风言风语呢。

汤天香的眼眶顿时湿润起来，“长清妹妹，我一听说长安走了，心就死了。我会来金陵，就是想要把孩子给他的爷爷奶奶抚养，自己再自行裁决。长清妹妹，他的爷爷奶奶不愿意承认他，唯有你，我方可放心啊。”

说完，复又磕头，额头处沁出血丝，方愿罢休。

许长清揉了揉眉心，感受着怀中血缘的牵挂，以及眼前女子的坚定不移，喟叹一声，方道：“大嫂，你是旭儿的母亲，你走了，旭儿日后即便有我这个姑姑照顾，也难以弥补幼年丧母的悲痛。原本，我就是旭儿的姑姑，日后迟早会有自己的孩子，到时候对旭儿照顾不周，心有不逮，又力不从心，你说说，旭儿该怎么办？”

许长清并没有一开始就劝说汤天香莫要寻死，而是娓娓道来，将利弊说清楚摆在她面前。作为年轻府内阁学士，未来的丞相接班人，许长清的口才，焉是汤天香此等小门小户出来的姑娘能够比拟的？

汤天香听着一愣一愣的，心里已有思量。确实，她把旭儿交给他的亲姑姑抚养，可将来长清妹妹会有自己的孩子，保不准长清妹妹难以照顾周全，而她的孩子，到时候变成小白菜，没人要。

那可如何是好？汤天香心里有两个小人在挣扎打斗，许长清见汤天香似有松动，便再接再厉地继续劝道：“大嫂，旭儿是你的亲生儿子，我再怎么宠爱旭儿，也不如你这个亲姑姑想的多、爱的多啊。”

此话一出，犹如醍醐灌顶，令汤天香神色一凌，转变主意，“长清妹妹，你说的对，旭儿不能没有我，我要是死了，那么旭儿以后就没有爹爹和亲娘疼着了。”

“就是啊，”许长清边说边扶起汤天香，此时鹅毛大雪覆盖地面，温度本来就冷，小姑娘在地板上跪久了，容易落下病根。

故而，许长清神色缓和，句句不离许旭的未来，“旭儿啊，他很可爱，我这个当姑姑都很喜欢他。方才我爹说的话，你切勿放在心上，日后我一定让你和旭儿风风光光地入族谱，进宗庙，没人敢小瞧和欺负你们母子俩。现如今，你暂时住在我这边，千万千万别干傻事，明白吗？”

“明白，我不会寻死的。”汤天香想明白了，许长清放下了悬挂的心，二人依偎着往许府的方向走去。

给许旭与汤天香母子俩准备好寝房过后，许长清亲自上书，给谢晏晞提议关于许旭的情况。

翌日，这道奏疏来到了谢晏晞的面前。谢晏晞简单一翻，大致理解情况后，笑道：“没想到，长信侯生前还留有妻子，这个孩子也不大，看来是刚刚娶进门没多久的。”

“陛下说的是，奴婢听闻许大人亲自把长信侯生前的夫人与小公子迎回府里，安排他们住下呢。”连翘给谢晏晞倒上茶水，白露端来水果盘，五颜六色的，又是当季的，谢晏晞捏了一颗葡萄，放入口中，闻言挑眉一问，“哦？真是奇怪，小公子可是许家的嫡长孙啊，为什么许大人不把小公子与夫人送到许家去？”

白露接过话茬，面上愤愤不平道：“还不是因为许家瞧不起人啊，认为夫人与小公子乃小门小户，配不上长信侯，不配拥有许家血脉，并且许家家主还打算给长信侯过继一个身世高贵的孩子，以承继香火。”

“你说什么？许家竟是这般糊涂行事吗？”谢晏晞也不由得脸色一沉，长信侯乃大齐功臣，他的妻子，若吃了许家那些排落，指不定外人要如何编排大齐亏待功臣遗孀呢。

一想到这里，谢晏晞本来对许家藏在心里的厌恶逐渐浮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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