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如星其实很理解展柠现在的心态，这就好比是你说你想吃蛋糕，我亲手做了一个你最喜欢的提拉米苏，但是当我把餐碟和甜品勺全都准备好，把提拉米苏摆到你面前，同时还准备了满满一桌精致的英式下午茶的时候，你却告诉我，我不想吃了，提拉米苏热量太高，我只想吃蔬菜沙拉，然后再吃碗蔬菜沙拉之后，还需要再考虑一下，到底要不要把提拉米苏吃掉，还是直接把它扔掉。

所以她别扭是应该的，难堪也是应该的。

没人愿意在做了这么多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之后还能给你摆出一副好脸色来，不撂挑子走人就不错了，只有脑子不好的人才会把提拉米苏放到一旁，再去准备一份蔬菜沙拉，看着你吃完之后，还要承担着亲手把提拉米苏扔掉的结局。

展柠现在就是那个为许如星亲手做了提拉米苏，并且摆到了她的面前，但是却被告知“我不想吃了”的可怜人。

但是很显然，展柠除了是那个明显已经气得要死的可怜人，还是那个得暂时忘了许如星想要复仇的事实，先帮她把眼前的事情应付过去，同时还要承受着他们两个极有可能在这个过程中假戏真做的后果的脑子不好的人。

“之前我说了，关于你对顾夜流的真实情感是什么，我一点兴趣都没有，我不管你是不是真的想要报复他，还是想借着这个名义达到一些其他的什么目的，以后做决定之前，你都应该以集团利益为先，”展柠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但我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像是一个阻拦灰姑娘寻找真爱的恶毒后妈，所以我需要你告诉我，我们的计划，到底还要不要继续进行下去了？”

她顿了顿，意味深长的看着她的眼睛说道：“准确的说，是还有没有继续进行下去的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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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现在，展柠终于意识到自己在这件事情里只关注了许如星表面上的需求，没有尝试去分析她内心深处真实的想法，这才是导致她把自己置于这么尴尬的境地的主要原因，换句话说，从头到尾，她都只考虑了，我应该怎么样帮助许如星报复顾夜流，却从来都没想过，许如星想要的报复，和自己认为的报复，究竟是不是一个报复？

说的再明白一点，许如星当初离他而去，究竟是因为恨他不够信任自己，还是因为恨白筱柟从中挑拨是非，还是因为恨他们三个之间持续多年的纠葛，影响了她和顾夜流之间的感情？

那么她想要的报复，就真的仅仅是为了让顾夜流难堪，从侧面告诉他——嘉麓不是对你很重要么？你不是宁可相信一个骗子，也不肯相信我么？那好，那我就毁了它。我要毁了你一手建立的一切，我要看看，你到底有多大的本事能力挽狂澜，我还要看看，你究竟能为了你的嘉麓做到什么程度，是不是真的愿不愿意为了它，放弃现在所拥有的一切——这一切么？

不是。

当然不是。

展柠身为一个旁观者，她直到现在才真正看清，被仇恨蒙蔽的许如星真正想要的，也许只不过是顾夜流的一句，我还爱你。

就是为了这句话，她才会千方百计的重新闯入他的世界，重新接近他，利用萧未激起他的嫉妒，试探他还有没有回到自己身边的可能。

其实这很好理解，如果不能无条件的信任对方，那么爱情根本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但是她又需要这种必要性，确定这种必要性是真实存在的，那么她只能最原始的方式，去打击和摧毁击败她爱情的元凶，而她把这一切的原因，归咎到了嘉麓和白筱柟的身上，想要以此来反向证明，顾夜流也许还是爱自己的。

展柠无法确认许如星是不是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又或者说，也许她根本就是带着这样的原始目的，利用其他目的的掩盖，来达到自己的最终目的，前者可以当作是当局者迷，而后者，是变态。

这真的——太变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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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在乎你是不是利用了我，我也不知道曾经你有没有正视过自己的内心，但是我请求你，不要再反驳我说的话，我每天对外神经紧绷，对内还要跟你猜来猜去，我可以不管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但你至少要给我一个准确的答复，我才能知道，接下来我应该怎么做，”展柠无可奈何的看着许如星，低声说道：“你应该知道，我这次顺路回英国，除了去见我爸妈，更重要的是我要为我们之后的计划做准备，我要把备用资金准备好，随时准备在嘉麓启动新项目的时候给它注资，进一步稀释原始股东的股权比例，所以你至少应该告诉我，你还想不想整垮嘉麓，整垮顾夜流，想不想让他成为你的手下败将。”

许如星站在她的对面，头顶有一盏明晃晃的灯，刺的她双眼发胀。

她的胸腔被堵的满满的，像是被灌进了冰冷的海风，从里到外渗着冰冷的寒意。

她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

她只是抿了抿嘴唇，静静地看着展柠，什么都没有说。

展柠也不需要许如星说什么，在她问完自己所有想问的话之前，她只需要她做一个安静的听众。

她鼓起腮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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