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渡厄所期望的一样，五千八百缕稳固到了极致的愿力终于承受不住所有苍生之念的反制，尽数崩解了。能取得如此辉煌的战果，那些普通的苍生之念显然也付出了难以弥补的代价，数十万普通苍生之念竟然连一缕都没有留下，原本满满当当的灵山大佛禁锢空间，在几个时辰之后就变得空空如也，一直进展顺利的鱼龙之别跃迁过程也因此而被迫终结了。不管其他的部分进展得再如何的完美，鱼龙之别的根本所在始终还是念力到愿力的衍变，可是由于两种不同苍生之念的争持，向婵已经失了根本，他此时就像是一个庞大的空架子，看上去虎虎生风，十分威武，但其实内里却什么都没有。

渡厄与蘷牛均是露出了喜色，对望了一眼，异口同声的说道：“两败俱伤了，真的是两败俱伤了！”

渡厄又接着说道：“接下来，就要看向婵那小子的造化了，普罗佛子夺舍重生，本源一定就隐藏在向婵的自性明镜之中，他是一定不会坐视向婵就折损在这样一点小小的波折面前的。”

渡厄这番话说得十分笃信，就像是在自言自语为自己打气一般，蘷牛的神色也狂热了起来，目光一瞬不瞬的注视着灵山之中的一切风吹草动，就在两人的关注之下，先前那一丝强横到了极点的威压又出现了，这股力量来得十分的莫名，就像是原本就隐藏在灵山之中一般，没有一点声息，突兀的就显露了出来，这是一股奇怪的力量，蘷牛与渡厄都不能理解，似是从来就没有在禅修与妖兽的理念中出现过，它高高在上，不可一世，仿佛天下万物都只能匍匐在它的脚下颤抖，以蘷牛的高傲，以渡厄身为极品灵宝器灵的底蕴，在这股力量的面前，连一点抵抗的心思都没有，他们并不惧怕，但却感受到了极致的威严，就像是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见到了自己的父亲，手足无措，战战兢兢。

尤其是蘷牛，它的感受较之渡厄要来得更加深刻，它在忐忑的同时，又感觉到了一些亲热，就像是出到了它脑海深处一直记忆深刻的出生之夜一般，一缕耀眼的光芒一分为二，一个是向婵，一个是它，现在出现的这股力量，给它的感觉就与那缕孕育他们的光芒一般无二。

蘷牛热泪盈眶，略显得激动的说道：“是它，我知道是它，这是天道的力量。”

若是两人的视野能够看得更加远，能够看到灵山之外的情景的话，或许他们会更加觉得震撼，因为此时在向婵闭关的密室之外，风云突变，乌云四合，常年没有天地异象的宗师殿之上已经被浓厚的乌云遮盖住了，所有的乌云都在朝着悟性的佛塔之上聚合，一层层的叠加在一起，电闪雷鸣，咆哮肆虐，一根根粗壮有如儿臂的闪电从天而降，呲啦作响，如同一张雷网一般，遮住了宗师殿之上的天空，这样的景象，就像是末日要来临了一般。

所有闭关潜修的宿老祖师都被惊动了，尽数破关而出，聚在了悟性的佛塔之外，有人忧心忡忡，有人神色不解，议论纷纷的望着天上的乌云与闪电。在悟性的身边，有一个鸡皮鹤发的老人与悟性并排而立，这老人的面目之苍老，简直就像是树皮一般，头顶上隐隐约约倒也能看到几个戒疤，只是因为重新又长出了头发，因此遮挡住了，他也穿着一身宽大的深衣，做着僧人的打扮，只是一身邋遢不堪，全没有僧人的洁身姿态。

悟性在这老人的面前，稍稍显得有些拘谨，问道：“悟能师兄，你怎么也出来了？”

老人悟能不以为意的笑了笑，道：“能不出来吗？那位闹得天翻地覆，我这把老骨头要是还不出来给他看看，恐怕他就自己出来了，这么大的声势，要不是知道是向婵那小子闹出来的，我还真不相信，不过就是晋升第五层法师境前期而已，一个小小的鱼龙之别，也能搞出这么多变故来，似乎比那位当年还要不一般啊。”

悟性脸色微微有些不愉，道：“那位还是这么不知道尊卑吗？悟能师兄可是他名正言顺的师祖，洪真那孩子真是宠坏他了，要是那位真的可堪造就，唯识宗早就不是如今的模样，哪里还会像现在这般的乌烟瘴气。”

悟能淡然说道：“悟性师弟，这天地之间的变数，又岂是我们能够参透的，向婵那小子觉得自己就是向婵，但实际上呢，他不是向婵，或者说，他不仅仅是向婵，我们觉得向婵

那小子是普罗，但实际上的，他也不仅仅是普罗，天道的包容，从来都是有限度，没有人会真正拥有逆天的资质，但是不管是普罗还是向婵，他们都拥有了，你可曾想过这其中的道理，我们所有人都觉得天道是无情之物，是这个娑婆世界的规律体现，但或许不是呢，若天道是有情之物，又当如何？”

说到这里，悟能意味深长的看了悟性一眼，又道：“南赡部洲上的诸多道统因何而来，一直是众说纷纭的谜题，但是在众多的说法之中，流传得最为的广泛的说法，便是这些道统均是从天而降，是天道赐予给一切众生的恩物，使得众生也能够脱离娑婆世界这个苦海，得到大自在，大安乐，这个说法流传已久，并不是没有道理，你仔细想想，即便是现在修真之辈，能够在各大门派得到道统传承，但我们所有的力量，还不是一样都是天道赐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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